

桨声灯影话漕河——
六百年漕运传奇录
阅读量:100左衍成
我的家乡是兖州北三十里地漕河镇,它的名字源于古代的一条运粮河——漕河。漕河原为古洙水之流,上游来源于宁阳县城南的蛇眼诸泉,众泉水汇集成河,沿西南方向由古城、大厂入境流入本县。明成化年间,张盛主持开挖的济运河道,疏通了原来支流,使其成为了城北一条主要的运粮河道。它自漕河埠往西方向流经甄家桥,在村西边南下西南方向过铁板桥,流经高吴桥村东头,过永济桥到屯头村西南河口并入洸河。漕河流经的区域东起漕河埠,西到洸河涯,土地肥沃,物产丰饶,自古以来,就是人们眼中的“风水宝地”。漕运的兴起,交通的便利,也催生了运河两岸的商业繁华。
晨曦初露,漕河埠水运码头泛起粼粼波光,商船、漕舫穿梭如织,船工的号子与商贩的吆喝交织成市井交响。东岸的粮行檐角挑着褪色酒旗,伙计踩着跳板搬运金灿灿花花的小米;南岸的土产店里土特产品琳琅满目,船上掌柜正与黄烟商讨价还价。
出漕河埠,河道西流,河北岸便是传说八仙之一曹国舅的修仙之地(今北张村东)。相传曹国舅在此修道,为附近百姓做了很多善事。如今上了岁数的老人,仍然能记得曹国舅府邸的详细位置,只不过已成为废墟。如今地层以下遗存厚重,附近村民在此耕作,经常能捡到古钱、瓷片等古代遗留。
相传曹府有一口八角琉璃井,井水甘洌神奇,包治百病。附近重疾村民便纷纷去曹府寻求帮助,曹府毫不吝啬,喝了琉璃井水的村民竟神奇痊愈。还有传说曹国舅升仙以后,为了方便乡亲们取水治病,曾在附近埋下“金挑银钩担”,千百年来被人一代代口碑相传,吸引着无数人来此探宝,可惜至今也没找到。
民国时期,这里还出现过海市蜃楼的奇观。据传某年冬日,村里张老汉一大早起来去赶大安集,突遇大雾,迷迷瞪瞪误入一座繁华的城市。逛了半天,买了口锅,等出了集市,大雾散去,再回头,高大的城池、喧闹的人群已不见踪影。老祖宗留下的种种离奇传说,让这片土地变得愈发神秘。
漕河继续西流,穿甄家桥村而过,根据村里【甄氏族谱】记载:“始祖甄京,配毛氏,明朝永乐年间,由山西来此落户,至今二十余代”。明末甄家在老漕河上建了一座石桥,石桥高大雄伟且十分坚固,此村也因此得名。甄家石桥的修建,即方便了村民的出行,也繁荣了两岸商业。在甄家石桥北岸,小吃摊腾起袅袅炊烟,茶篷喝茶的人们座无虚席,说书人惊堂木一拍,引得茶客们纷纷放下盖碗屏息聆听。
而在茶棚附近,便是村里最热闹的地方——“东岳天齐庙”。根据清康熙十八年(1679年)重修东岳天齐庙碑记载:“滋邑西北天齐庙神祠,创建于宋嘉祐四年(1059年),元至正元年重修。”由此可知古庙始建于北宋年间,元、明、清历代都有过重修,千百年来,香客云集,香烟袅袅,经久不衰,一直是附近热闹繁华之所在。听老人讲,民国时期兵荒马乱,曾有一武艺高强的僧人栖居于此,一日有位行武之人听说和尚能耐很大,仗着自己有些拳脚功夫,想跟和尚比划比划。结果和尚马步一扎,运气发功,一掌出去,练家子竟被从河北岸活脱脱被打到了南岸,事后灰溜溜离去,从此不敢造次。东岳天齐庙解放后还有,只是破败不堪,可惜毁于上世纪六十年代,如今片瓦不存。
过了甄家桥,运河拐了一个弯,如大地的绸带,悠悠蜿蜒着穿过一望无际田野,向西南方向飘去,直通铁板桥。铁板桥横跨古漕河之上,位于兖州至汶上、梁山古代官道必经之路,地理位置非常重要。相传明代后期兖州鲁王府郡主,下嫁谢家楼谢家,鲁王府为省亲方便,特例在漕河上修建了这座石桥,距今已有四百多年历史了。因桥面石板之间用燕尾形铸铁块扣接,结实的如通铁板一块,俗称“铁板桥”。桥东西走向,全长27米、宽5.8米,为三孔拱券石结构。原桥上中间东西两侧有雕刻精美的龙首构件,可惜在上世纪八十年代被盗走。桥身两边有石雕护栏,如今不存,只留下安装痕迹。以前在桥头还有修桥的碑记,如今也早已不知去向。现三孔石拱券结构稳定,除石砌体局部缺损外,整体上保存完整,这是古漕河上留下的唯一一座古石桥。2009年10月经兖州市人民政府批准,公布为第三批兖州市文物保护单位。
到了铁板桥,自然要说一下谢家楼的谢家。据说谢家家大业大,宅院有九十九座楼,金银满仓,良田千顷,骡马成群,富甲一方。
后来谢家公子谢振与鲁王府联烟,迎娶了鲁王府的郡主,成为鲁王府的郡马,谢家的社会地位也水涨船高,成为兖州城北屈指可数的富贵之家。当时恰逢明末各地匪乱不靖,谢郡马挂帅出征率军平叛,在某次战斗中奋勇杀敌终因寡不敌众,为国捐躯。事后朝廷下旨御赐金头玉臂镶于尸身之上,回原籍厚葬。
郡马爷尸首运回郡马府,谢府内搭设灵棚祭奠四十九天,并请僧人超度亡灵。为掩人耳目,在一个漆黑的夜晚,从郡马府同时抬出三口棺材,再分别埋葬三个不同地方。其一,葬在西南坡谢氏祖茔老林,堆一巨大坟冢,坟前立碑,现在位置在前谢楼村果园北;其二,葬于村东南半里地,现谢家楼小学校南砂坑南崖,后来前谢楼村民在那里建了宅院;其三,葬于村西北家北林莹地,现在洸府河西曹肖公路南。1967年三座郡马冢都被扒开,并没有找到金头玉臂,甚至后来的新机场建设大兴土木,也没有寻到郡马墓的一丝踪迹,成了至今未解之谜。
古老的漕河日夜流淌不息,河水裹挟着历史的细沙缓缓流淌,多少人物多少故事多少美丽的传说,都隐没在岁月的沟壑里……
2020年,这片神奇的土地又迎来了它高光的时刻,济宁民航新机场落户漕河。随着历时5年的科学勘探的结束,从科学的角度证实了这片土地气候适宜,地势平坦,河道纵横,雨量丰沛,是名副其实的“风水宝地”。
如今的古漕河,因时代变迁、气候变化等原因,早已断流,河道废止,很多都种上了庄稼,变成了良田。残存斑驳的堤岸砖石铭刻着岁月的沟壑,摇曳的芦苇丛中藏着几代人的渔歌号子。岸边灰瓦白墙的老房子,檐角的铜铃随风轻响,仿佛在诉说着漕运鼎盛时的桨声灯影,又像是在低吟着沿岸人家平凡而绵长的烟火故事……
此时,一架飞机腾空而起,飞跃古漕河,消失在无边的天际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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